前一陣子因為精神爆炸,有一段時期每天腦裡都是負能量爆炸,搭配的是毫無幹勁,每天都好想要消失在世界上。現在這時候想想那時候的自己都覺得很誇張,但也不會覺得不可理解,畢竟那就是親身經歷過的事情。
那種感覺不像是純粹的心情不好,是真的腦袋整個像是壞掉一樣,只要開始想要動腦就會感覺到非常非常想吐,可能大家會覺得休息休息放鬆之後就好了,我本來也這樣想,但是我在回台灣過年時明明休息了很多天,但是我有一天在跟親戚打麻將的時候 (我非常不會打,而且我很討厭打,但我媽硬叫我去打),每個人都動作很快,然後一直叫我快點快點,然後我媽也在旁邊指導,那時候的我整個就像是恐慌症爆發,感覺到很痛苦很想吐,然後腦袋非常非常的暈。
所以我知道我的腦是真的有問題,不是只是心理作用而已。就是腦裡血清素分泌出了狀況,然後導致輕度的憂鬱症與恐慌症(我本來就有這種體質)。
好在我在回台灣前已經預約好附近的診療所,回日本去看診後吃了藥整個好非常多。(不過還是想要抱怨一下,當天醫生要我抽血檢查,結果那個診療所的抽血大叔非常非常兩光,我兩手被他插了十幾針找不到血管,最後換了另一個大叔來,他第一手也是沒插到血管,然後他奮力的在我手裡扭啊翻的,才終於成功獲得鮮血,整個被抽血抽了半個小時,沒病都被插成有病了…)
不過在回台灣前兩週,因為已經黑暗到我需要找人幫助我,所以我決定找上了心理諮商,本來想說看看台灣有沒有線上諮商的機構可以幫幫我,寫信去問了華人心療網,對方回我說目前無法提供線上諮商(應該是台灣法規還不允許)。
在求助無門之下我決定「那就在日本用日文諮商吧」,於是我就在某一天跳上了接駁車,搭車來到京大的吉田本部,進到留學生中心去詢問是否有「心理健康」的相關資源。留學生中心的大野老師先跟我談談之後,說再幫我預約學校的諮商老師,於是就開啟了我的京大諮商生活。
於是我就在2月18日早上10點半開啟了第一次的京大諮商,地點在留學支援部的相談室,負責的諮商老師是一位看起來和藹可親的野田さん,第一次的面談基本上就是講一下目前的身心狀況,以及一些目前遇到的困難,包含在研究室裡覺得大家都很厲害,覺得自己做的很不好,很容易自責,遇到被評價的場合會有恐慌症狀等等。
基本上都是以我自己講述為主,老師會做筆記,然後提一些問題,讓我繼續談話,但老師是不太會做評論的,有時候我會想要向老師問一些問題,例如「有沒有人遇到類似的狀況,要怎麼解決」老師通常不會給我答案,她只會整理我的狀況,給予我鼓勵,然後給我一些建議。
「雖然你的感覺很嚴重,但其實能夠意識到這些的自己也已經很厲害了喔」
「即使遇到這些狀況,試著感受一下,從一點一點小事完成,然後給予自己鼓勵,試著放下完美主義。」
「基本上你會想來這裡,應該是你不想放棄這段學習吧!」
「試著每天改變一下想法,不用一直告訴自己「應該做」什麼,而是「想做」什麼?把每天的義務變成是自己想做所以才做。」
總之第一次諮商的結論大概就是「我因為換了環境,一切都轉換不過來,再加上與生俱來的習慣,所以才導致了現在的處境」。但老師也覺得我的狀況不是很好,不能輕易結束諮商,因此她在結束前便跟我約好了兩週一次,每次五十分鐘進行諮商,這也就開啟了我在京大諮商的契機。
從宇治搭乘校區巴士來到吉田本部會經過平安神宮的大鳥居,如果沒有特別的事,其實我是連續幾個月都不會去京都市區的,這回因為諮商的關係,突然意會到這個大鳥居將變成我經常的人生風景,用以敦促我在京都的日子該不斷地讓自己恢復健康。
我目前還不確定諮商帶給我的好處是什麼,但是我覺得它有點像是提供我一個休息的空間,讓我在那個空間裡面可以盡量的描述自己在生活中產生的武裝。野田さん通常不太會給我太多的案例,也不會給我太明確的指示,她會幫我整理我的想法,然後提供我一些可以緩步進行的精神喊話。
例如說
「雖然在社會上有時候不得不去依照別人的想法生活,但是其實好好的保護自己的興趣,包含自己開心的時間也很重要。」
「雖然會常常有自卑感的習慣,但是在這個時候想起自己的優點也是很重要的事,想想自己有什麼是別人做不到的優點,這點非常重要。」
「雖然目標有時候會在遇到挫折時改變了,會有想放棄的想法,這其實也沒關係,但也可以試著守住自己的初心,只想著要朝這個初心去努力,然後達成這個初心,這也是很重要的事情。」
野田さん在三月底即將離開京大,所以今天是我最後一次與她會談,她會幫我安排下一個西岡さん來繼續之後的諮商,接受了她兩個月的幫助,感覺也是一段很有趣的緣分,僅此用短暫的紀錄,來紀念這兩個月的諮商生活,下一段諮商我們姑且就稱作下一季吧。